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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不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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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不行

“一筆勾銷, 即一筆抹賬。”

魚姒放下手,垂首又理起衣袖,“賬有盈虧, 條條分明,抹除就不再作數。”

“可已經逝去的時光, 如何能回溯抹去?”

柳靜眠明白她的意思, 搖頭一笑:“如何不能?若你再失憶一次,再恢覆一次, 有我在你身旁,豈不是筆筆舊賬都分明, 銷一筆勾一筆?”

魚姒知她是說她初初恢覆記憶時的“出氣”,也不羞惱,分外坦然:“失憶之事太過離奇, 已是上天賜予我後悔的機會,可遇不可求。”

所以,哪裏還能貪心再求更多?

柳靜眠註意到某個詞匯, 微微挑眉:“後悔?”她後悔什麽?

魚姒搖搖頭, 她看著手上的衣袖,答非所問:“這是我去年的衣裳。”

“他給我挑的布料, 說一定襯我。”

看來他們夫妻是還有些不能為人道之的問題,柳靜眠一嘆:“你不願說, 我也不會揪著問, 你心裏有主意, 我也知道你不會輕賤自己, 那就不說這事了。”

“說說昨日吧。”

魚姒頷首:“我先說罷。”

“我家最近借住一位王家表妹,我便想著帶她出來逛逛,昨日出門, 我家表哥也恰好登門,便一起去了。才走沒多久,表哥說有人跟蹤,我們權衡之下躲入了轉星臺。”魚姒娓娓道來,“在設法給衙門去了信後,我們在轉星臺躲了五個時辰,那時賀衡出現。”

柳靜眠稍思片刻便明白前因後果,她面色冷肅:“昨日衙門突然有樁案子,涉及人命,我同嚴郎一起去了兇案現場,盤問到宵禁,所以沒能回衙門。”

魚姒悚然:“賀家怎敢!”

他們怎麽敢用人命調虎離山?!

柳靜眠眉頭壓得極低,正要再說,門被叩了叩。

是櫻桃來送桃糕。

魚姒勉強抽神問:“糖餅呢?”

櫻桃覷著她:“姑爺說糖餅熱了不好吃,您不喜歡,所以沒讓奴婢拿。”

魚姒楞了楞,這事她從未說過,不然會像挑剔。很不符合賢妻做派。

他怎麽知道的?

“……我知道了,你去忙吧。”

櫻桃會意退下,將門也關好了。

魚姒出神看著桃糕,很快斂盡心神,嚴肅道:“你方才要與我說什麽?”

柳靜眠也不偏話題,掩袖湊近她,眉冷目厲:“你可敢信?這事於宋賀兩族甚至並不罕見。”

“乾安十五年,宋氏與嘉興富商起了沖突,不久後就有樁滅門案掉到了那富商頭上,花了八萬兩才擺平。”

“乾安十四年,賀氏一公子報案稱目睹情殺,那被告原本前途無量,經此案後,沒多久就郁郁而終。”

“還有同年宋氏……”

魚姒聽得齒寒,他們實在是無法無天!以人命為手段,簡直罪不容誅!

柳靜眠:“這都是嚴郎一卷一卷卷宗翻出來的,我在側看著,也心驚憤怒,尤其許多人,都是勤勤懇懇安分度日的貧民百姓……”

難怪宋氏敢侵占百姓土地,還敢鬧出百十人命,原來他們手上早就沾滿了血,麻木不仁,不知痛癢。

“除此之外,逼良為娼,欺男霸女……林林總總,簡直罄竹難書。”

柳靜眠說到這裏,頓住緩了緩才接著道:“只賀氏常雇的打手便有數十之眾,那些人手上多少都沾著人命。”

所以昨日,如果沒有那位世子,他們……

柳靜眠也想到這一點:“你們昨日是如何脫困的?”

“你也許認識,正是定遠侯世子。”魚姒道,“我家表哥是隨他到臨安來。”

柳靜眠訝然,“真是意想不到,那他此來目的,你應當也知曉了。”

魚姒頷首:“奉旨查案。”

柳靜眠這才道:“世子在明,嚴郎在暗,今上對臨安問題很是看重,此番查辦務必一蕩即清。”

魚姒回首失憶以來發生的事情,不由得感慨:“放在去年,哪裏想得到我也能卷進這風波裏來?”

一切的開始,好像是從失憶後沒多久溫氏拜訪她,特意提醒賀嫤。

魚姒突然想到:“昨日的事,溫氏知不知情?”

柳靜眠微楞,也無話。

也許她不知情,所以從頭到尾沒有出手幫忙,提醒也沒有。

也許她知情,只是……默然旁觀。

溫氏費盡心思嫁入賀氏,為的,只是將他們繩之以法而已。若他們出事,有嚴詢與柳靜眠,賀氏罪行便會再加一等。

“總之你們再出門小心些,我回去和嚴郎商量一番,讓捕快們多多註意你家附近。”

魚姒頷首:“我省得的,你放心。”

柳靜眠:“如今的你,我自然放心。”

魚姒:……

柳靜眠噗呲一笑:“開個玩笑,你恢覆記憶後,真是沒以前可愛了。”

“叩叩。”

“青娘?”

柳靜眠的揶揄僵在了臉上。

魚姒心中也是一慌,她應道:“我在,夫君有事麽?”

外面人道:“有一些事。”

柳靜眠趁機溜之大吉:“我話說完了,就先走了!不必送!”

魚姒眼睜睜看著她說漏嘴後飛快溜走,門邊的晏少卿正微微皺著眉,看著她離去的方向。

柳靜眠啊柳靜眠,你可真是——

魚姒強作鎮靜,剛要起身迎他,又想起自己不該迎他。

她昂起下巴,扭過頭去,不看他,“夫君有什麽事?”

昨夜被這樣那樣大半夜,清晨又發了通脾氣,現在不待見他才是正確之舉。

晏少卿收回視線,將門關好,坐到她旁邊,欲言又止:“青娘……”

魚姒更加心慌,她還沒想好該用什麽表情面對,就聽他道:“我知道青娘與柳小姐是多年密友,情分不一般,但有時候,也不必聽她所言。”

魚姒:“……?”

魚姒將頭扭了過來:“比如?”

晏少卿嚴肅地道:“比如她方才說青娘你沒有以前可愛,這話委實沒有道理,青娘你不要信。”

……原來他沒聽到啊。

魚姒松了口氣,她還沒有做好與他攤牌的準備。

“我知道嘛,我美麗又可愛,你成日裏就會拿這兩個詞來糊弄我,也不嫌乏味。”

晏少卿心頭警鈴大作,青娘覺得這兩個詞乏味了嗎?

看來今天需要換一些詞,他心下一邊極速思忖,一邊道:“總之我說的都是真心話,青娘你不要聽柳小姐的。”

魚姒瞅著他,忽然就想對他說,柳靜眠說的可也是真心話啊。

失憶前賢惠貞靜的她,他難道也覺得可愛嗎?

不見得吧?

想到這裏,魚姒發自真心哼了一聲,“夫君來就是為了這事?”

青娘這是不喜歡他說柳靜眠的不是。

晏少卿有些發愁,走了謝臨,又來了柳靜眠,在青娘的心裏,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排上號?

“自然不是。”他抿抿唇,擡起眼瞧她,窺著她的臉色緩緩道,“我聽說青娘醒了,所以想問一問青娘……”

“問一問青娘腰可還酸,腿可還軟?”生怕她又氣惱,聲音都放輕許多。

魚姒不防他竟問這個,臉唰的紅了。

即使心性歲歲長,可從前,他們夫妻哪裏說過這種話?

別的經驗與閱歷都足夠豐富,在這一點上,卻十足匱乏。

且,放在從前,哪裏敢想他問這閨中私密?

晏少卿都已做好了她惱羞成怒的準備,可誰知,她竟只紅了臉,瞪他也沒有。

他回味自己的這句話,耳根也燒了起來。

好像的確很沒臉沒皮。

在床上都是尋常,下了床,怎麽聽都像耍流氓。

可他沒那個意思啊?

等等……青娘只是紅了臉,而沒有氣惱,是不是……“不許問!”

……原來,是他想多了。青娘只是反應遲鈍了會兒。

晏少卿想清楚,不由得又唾棄自己,難道青娘沒有氣惱,他以後當真要沒臉沒皮來討青娘歡心嗎?

“我沒有別的意思,只是青娘若不舒服的話,我想為青娘舒緩一二。”說完,他緊張地觀察著她的每一絲反應。

他是說,為她按按揉揉?

放在從前,也只有她主動提出為他揉肩按頸的份兒。

而且每一次,他都跟個木頭一樣毫無反應,只會在她實在沒力氣提出結束時攏住她的手,仰頭溫潤說一聲辛苦夫人。

魚姒想到這裏,簡直滿腦袋困惑。除卻那些誤導她極深的因素,有時他看起來真的對她毫無興趣啊!

比如她不敢越雷池一步,卻還是不死心,便總會偷偷摸摸在邊緣試探。

具體為,夜間摟住他的腰時微擡身子,湊他耳畔輕喘。

她覺得她練習的喘息很惹人遐想連篇,但事實就是,沒過多久,他拒絕她的次數增加了。房事由一個月三次,變為一個月兩次。

還有為他按肩,有時她不好好按,會故意暧昧撫摸,但他從來巍然不動,好像察覺不到一樣。

除此之外,還有夏日不好好穿衣裳動輒露肩露腿、沐浴完不好好擦幹便出浴……林林總總,從沒見過他上鉤。

魚姒嘟起嘴,“我不要。”

沒見過這麽不解風情的人。

期待破碎,但也在意料之中,晏少卿便要提議讓櫻桃來,可話臨到嘴邊,他沒來由的停下了。

“我、我會輕一些,不會讓青娘難受的,而且我另買了化瘀膏,也給青娘塗一塗吧?”他更加緊張地觀察她的反應。

?他今天怎麽……

不對。

前兩天,他就這樣了。

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。

魚姒睨他一眼,似笑非笑,“夫君是說,就在這時,你我進房去,解我衣衫,再於我身上摸來撫去?”

晏少卿一怔,轟然紅了臉。

他只想著“女子說不要就是要”,竟沒想到塗藥是何等、何等……暧昧的場景。

魚姒始知他真面目一樣嘖嘖道:“光天化日,艷陽高照,夫君,我真是想不到啊。”

晏少卿大窘,什麽也忘了:“我、我並非是那個意思,是我說錯了!”

打通了任督二脈,也轉不了他的性子,只三兩句,就能將他牽著走。

魚姒出了前兩天被他攪擾得輾轉反側的那口氣,神清氣爽,笑盈盈的:“夫君別呀,那淤痕也隱隱作痛呢。”

晏少卿進退維谷,到底是憐惜心疼占了上風,他憋了半天,想了個主意:“我、我閉上眼睛,不看青娘,只是塗藥而已。”

魚姒詫異:“閉上眼睛?那夫君豈不是欲蓋彌彰?”

好像也的確更欲蓋彌彰,這事不論怎麽說都不妥,難道,真的只能讓櫻桃來了嗎?

晏少卿又有些不甘心,青娘明明並不抗拒,他明明可以的,為什麽要讓櫻桃來呢?

魚姒就看著他左思右想,許久才大發慈悲:“我開玩笑呢,夫君一心只有塗藥而已,自然坦坦蕩蕩,白日又有何不可呢?”

說著,她起身,將桃糕也端上。

等到晏少卿忐忑不安進去,就發現銀紗半垂,春衫半落,床笫間玉.體橫陳。

日光透過銀紗,斑駁明錯地投映其上,泛著無法言說的淺柔玉暈,美得眩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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